终将再会（13 完）
米英；中长篇；系列故事
目录 - 第十三章
50年后……
1995年5月。
亚瑟一步步迈上酒吧的楼梯，背部开始发出抗议，上楼梯感觉一天比一天难了。
总有一天，他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他要装个电梯。
他暗自咕哝着爬上了楼，慢慢走进了起居室，然后重重倒进他最喜欢的那张扶手椅里，抬眼看向阿尔弗雷德，对方正心不在焉地看着那台小电视。
“总有一天我要装个电梯。”
阿尔弗雷德的嘴角微微扬起：“亚瑟，你每天都这么说。”
“我是认真的。有邮件来了。”
阿尔弗雷德转过视线，眼睛猛地一亮：“噢，谁的？”
亚瑟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阿尔弗雷德是怎么做到每天都能因为譬如来了邮件这种小事兴奋成那样的。
他翻了翻手中的纸张和信封，说：“也就是一些报纸和商品目录。噢，还有一张马修和弗朗西斯寄来的明信片。”
“他们现在在哪里了？”
“坐着船在西/班/牙沿岸玩，真是让人难以置信，”亚瑟看了眼明信片正面纯净的海滩照片，再翻过去看马修写的字，“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们已经像我们一样不再年轻了？”
“嘿，说你自己就好了，你这老家伙。”
在和这个烦人的要命的美/国人一起生活了55年后，亚瑟很轻松就无视了他，他向后靠进柔软的垫子里，打开了报纸。
今天的报纸是庆祝欧洲胜利日第50周年的特别版，阿尔弗雷德被邀请去参加过许多相关的庆祝典礼，但他从没把这些太当回事。他甚至都没怎么提过这个日子，好像在电视上看看直播就很满足了。
亚瑟专心地看着报纸，在草草浏览了几篇纪念战争结束和描写庆祝典礼的报道后，他翻到了让他惊讶的一页。
“啊呀，真好！”
“嗯？”阿尔弗雷德含糊地问了一句，眼睛紧紧盯着电视机屏幕。
“你上报纸了！”
阿尔弗雷德转过头，有些惊讶：“什么？是我上个月写的目击UFO报道吗？”
“不是……”
“是我上周从门口树上救下的猫咪吗？”
“不，阿尔弗雷德……”
“不会是我那次在超市忘记给那罐番茄付钱的事吧？因为我后来还是还了的，而且那个女孩人真的很好，她跟我发誓她不会到警察局告发我的……”
“阿尔弗雷德，闭嘴。”亚瑟举起报纸，阿尔弗雷德眯着眼凑了过去。
“它写的什么？等等，我得找找我那副度数高的眼镜……”阿尔弗雷德在咖啡桌上翻找起来。
亚瑟微微笑起，摇了摇头：“上面写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空中勇士们’。”
阿尔弗雷德惊讶地扬起眉毛：“真的吗？”
“看，你在这里，”亚瑟看着黑白照片上十九岁的阿尔弗雷德，他咧嘴冲镜头笑得灿烂，军帽戴的歪歪斜斜，同亚瑟记忆中一模一样。
亚瑟轻轻叹了口气：“你以前可真英俊……”
“为什么要说‘以前’？”
“嘘，”亚瑟大声念起了报道，“美/国空军阿尔弗雷德·F·琼斯中尉在1944年内仅战斗了短短几个月，便迅速脱颖而出，成为了最佳战斗飞行员之一。他因卓越的战斗规避技巧被称为‘魔术师’，在敌人中闻名遐迩，他一次性击落七架战斗机的记录至今未被任何美/国飞行员打破。琼斯中尉的最后一次飞行，是在同盟国被一支德军梅赛施密特式战斗机中队被单独包围，至今仍是航空历史上最英勇的瞬间之一。尽管敌我差距悬殊，但琼斯仍击落了七架敌机，捍卫了空中战略领地，同时还引得敌方战力从他的飞行小队转移到了敌方领地里。就在那里他被击落和俘获，然后……”最后几个单词亚瑟读得结结巴巴，真是让人惊讶，即便已经过去了55年，但任何与其相关的东西都仍能深深影响到他。他抬头看向阿尔弗雷德，对方正温和地微笑着回望。
“跳过那一段吧。”
亚瑟深吸了一口气，径直跳过那一段，继续念道：“因为这英勇的举动，琼斯被授予了荣誉徽章。后来他成为了一名极受人尊敬的飞行指导员，他在英/国和美/国各地周游，并且由于对英/联/邦的贡献，在不少场合下被英/国政府正式认可。阿尔弗雷德·琼斯目前居住在伦敦，同他的……”亚瑟再一次停了下来。
“同他的什么？”阿尔弗雷德立即问道。
亚瑟的脑袋因为不相信而有些晕眩，他感觉口干舌燥，几乎念不出那几个字来：“同他的长期伴侣亚瑟·柯克兰一起。”亚瑟震惊地摇摇头，“他们竟然写进了报纸里……你能相信吗他们竟然真的把这东西写进了该死的会在全国发行的报纸里！”
阿尔弗雷德高兴地笑出了声：“啊，这是变革的时代，等着瞧吧，我们总有一天可以携手步入教堂的！”
亚瑟只是愣愣地盯着眼前的字，没有反应。这么多年来，作为一名战争英雄的伴侣，这是第一次像这样被公开承认。
他无法压抑下心中的自豪感，想想吧，整个国家都会读到这份报纸和这篇报道！
他同时也无法阻止自己不断上翘的嘴角，随即他抬起头，看见阿尔弗雷德也正咧嘴朝他笑着，感觉到有一丁点儿尴尬。
亚瑟合上报纸放到身边，问：“唔，那么，你在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阿尔弗雷德把音量调大：“一个庆祝50周年的纪念音乐会。”
亚瑟反感地摇摇头：“我从来就不喜欢这些忧伤的战时歌曲。”
阿尔弗雷德只是笑了笑，而下一首歌开始了。亚瑟顿时就认出了那个旋律，心猛地一凉。
“哦不。”
阿尔弗雷德神情一亮，兴奋地看向亚瑟：“亚瑟！这是我们的歌诶！”
亚瑟只是重复道：“哦不。”
但这已经太迟了，阿尔弗雷德已经从椅子中站起身来，努力想将亚瑟也拽起。亚瑟试着反抗了一下，但他心里知道这肯定没用。他最后就放任自己被拽出椅子，拉进阿尔弗雷德的怀里。阿尔弗雷德用他熟悉的跳舞姿势环着他，在地板上跳起了华尔兹。
同时，显然的，他开始唱了起来：“我们终将再会，不知何地，不知何时……”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泄露进来，就像这首歌的回忆缓缓淌进亚瑟的心里。
五十年了。
五十年就在一声心跳中过去了。
这首歌他们跳了五十年，笑了五十年，跑调地唱了五十年，一切的一切都过了五十年。
随着岁月的流逝，他们从无线收音机跳到留声机，从电唱机跳到黑白电视机，从迷你卡带机跳到1983年一天早上阿尔弗雷德兴奋地带回家的CD播放机。
他还记得有一次在高级别的社交宴会上，两人在军乐团演奏的音乐声中跳这支舞，引来不少国际代表困惑抑或是好笑的注视。
而在今天这个下午，他们跟着这台小型彩色电视再次跳起了这支舞，当然，现在他们跳的没以前那么快了，阿尔弗雷德也不像从前那样带着亚瑟不停地转圈，搞得亚瑟晕头转向了。
但有些事情是永远也不会变的，就像这首歌一样。
“保持笑容，一如，你的往常……”阿尔弗雷德的头发已经变得灰白稀疏，英俊的面庞也被年月刻出条条痕迹，但那笑容却仍像以前那样拥有摄人魂魄的能力，“直到晴空驱散所有阴霾！”
“好吧，有件事情确实是一点儿也没变，”亚瑟抬头对着阿尔弗雷德闪着光的湛蓝眼睛笑道。
“是什么？”阿尔弗雷德低头朝亚瑟笑着说，手紧紧握着亚瑟的腰肢，另一只手的大拇指在亚瑟的掌心摩挲。
“亲爱的，过了这么多年，你依然是我见过的唱歌最最难听的歌手。”
阿尔弗雷德笑出了声，两人慢慢地跟着音乐跳舞，午后的阳光洒满了整个屋子。
“我也爱你，”他不着边际地回答了一句，随后再次唱起了歌，“但我知道，我们终将于晴朗的某日再会！”
-完-
Merry Christmas to you all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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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翻
原作者：George deVali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