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英;中长篇;系列故事
目录 - 第七章
亚瑟缓慢的清醒过来,意识到身下的接触面不再冰冷坚硬,而是软和温暖。世界也不再昏沉的暗无天日,即使隔着一层眼睑也能感受到屋内的明亮。他最终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并且非常、非常的想吐。他转过头看见床头柜上摆着一杯水,随即一把抓过来大口喝了下去。飞快地完成整套动作后,他重新倒回了柔软的枕头里。
他几乎记不起任何东西了。他喝了酒……为什么?喔,阿尔弗雷德。他想逃避那份痛苦。好吧,看来酒精的确奏效了一段时间……但现在痛苦又一次淹没了他,并且带上了额外的负担:他的胃紧紧揪成一团,而他的脑子疼的快要炸开头骨。亚瑟闭上眼睛,努力重新睡下去,也确实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亚瑟再次睁开眼睛,光线不再那么明亮,而他的脑袋也没了快要爆炸的感觉。他迫使自己坐到了梳妆镜前,却对镜中望向自己的那个人惊讶的眨了眨眼。他记不清上次照镜子是多久以前了,镜中的他,眼眸暗沉,深深的凹陷下去,头发缠结成乱团,嘴唇干瘪到起皮,而脸颊上还有一道极长的伤口。他有些犹豫地抬手摸上布满胡茬的脸,发现还有许多细小的伤隐藏在胡茬里。简短的说,他看起来糟透了。
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闪过:砸到墙上碎裂的玻璃,他身边凌乱倒着的酒瓶,离他越来越近的地窖的石板地面……亚瑟闭上眼,抵抗着自己的影像,抵抗着那些记忆,并强迫自己去穿衣洗漱。
尽管脑袋还有些晕眩,亚瑟终于下了楼。他注意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壁炉台上那空空如也的酒杯,可他明明倒满了波旁威士忌……亚瑟的心猛地一跳,发现酒杯下压着一条纸张,他立刻跑去把它抓了过来。
阿尔弗雷德不会希望这个的。
马修。
马修。当然了,他在地窖里看到的最后那个身影根本就不是阿尔弗雷德,而那也显然不是一场梦。
亚瑟的愤怒涌上心头,他瞪了一眼那字条,而后将它撕扯成碎片扔进火炉中。马修怎么敢这么做?他他妈的怎么会知道阿尔弗雷德想要什么?阿尔弗雷德已经死了!他想到这里,膝盖差点撑不住瘫软下来。死了,死了。阿尔弗雷德死了。
“他他妈的当然死了。”亚瑟低声自语道。他知道的,但为什么提到这些字眼,他的心口仍是那样的痛?亚瑟做着深呼吸,拿起杯子放进水槽,开始工作。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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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空洞、灰暗、死气沉沉的礼拜过去了,但亚瑟早已习惯。有时候亚瑟会希望一切能变得好过些,同时他却又不这么希望,甚至莫名的希望永远也不要变得好过些。在酒吧的日常绕着他转着,亚瑟呆在原地,迷失在这中心里。工作再一次放慢了节奏,这天亚瑟几乎无事可做,除了站在吧台后面一个个的擦拭杯子。这令人厌恶的工作,却成了他近些天来几乎享受上的事情。
“你感觉怎么样?”
亚瑟从第四十八个玻璃杯上抬起视线,看见马修站在吧台前,全身穿戴制服,手里拿着帽子。当然,他的北极熊别在了翻领上面。亚瑟突然疑惑自己怎么能把他……把随便什么人……认成阿尔弗雷德呢。
“好些了。”
“那就好,我挺担心的。”
亚瑟耸肩道:“有什么好担心的?”
马修带着怀疑盯住了亚瑟:“你在地窖里呆了一天多。”
“有吗?”亚瑟漠然的说。
马修揪弄着帽子,看起来疲惫不堪:“那天晚上,我想来看看你在做什么,但酒吧关门了……”
“要是酒吧关门了,你怎么进来的?”亚瑟插嘴道。
马修几乎要笑起来:“你得开始养成记得锁门的习惯了。”
“哦。”
沉默了一会儿,马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口道:“亚瑟,你那时侯究竟在干嘛?”他望向亚瑟,眼神咄咄逼人,像是能洞察一切,“我走进地窖的时候,你躺在一滩碎玻璃和波旁酒中。你旁边肯定有起码六个空瓶,不算上那些碎了的。
亚瑟再次耸肩,淡淡道:“我渴了。”
马修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但似乎染上了一丝哀伤:“亚瑟,你差点杀了你自……”
亚瑟迅速打断了他:“抱歉,虽然我知道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简直不可原谅,但,请接受我的道歉。”
马修宽和地笑了,摇摇头说:“亚瑟,你不需要道歉的。”
“不论如何,还是要道歉。”在马修面前变成了一个如此让人讨厌的麻烦鬼,让亚瑟感觉很不好,并且极其尴尬,甚至是不自在。如果他没觉得这么糟糕的话,他只希望能被留在那里,自己慢慢地爬出地窖,或者直接待在那里不动了。也许那样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马修顿了顿,好像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我们要动身去法/国了,事实上我已经迟了。但我跟你说过我回来道别,所以……”马修摊了摊手。
看向这位友好的年轻加/拿/大人,亚瑟心头涌上另一阵悲伤。他喜欢马修,他甚至能想象和他成为朋友——在另一种生活里。亚瑟艰涩地咽了口口水,他并不觉得马修还能活着回来:“马修,很抱歉,我对道别这种事实在不太在行。”
马修只是点点头:“不出所料。我理解你,只是我想……确认你会好好的,你会的,是吧?”
当然不会了。“嗯,当然。”
“好……那就好,”马修伸出手,悬在吧台上方,“再见了,亚瑟。”
亚瑟伸手握住他的手,用力摇了摇:“再见了,马修。祝你好运。”
马修紧了紧握手的力度,眼神友善而严厉:“不要再做那样的事了。”
亚瑟点头应允。松开手后,他迅速转过身去闭上了眼。他还能不能停下这种感觉了?好像他周围的一切都在不断终结一般?即便马修想来帮忙,可他做的一切都在无意间造成他的痛苦,而如今他的离去更是带来了更多揪心和难过。这不公平,这不正确,但事实就是如此。他听见马修在他的背后,走向门口。
“马修。”
没有回应。
“拜托……一定要小心。”
“你也是,亚瑟。”
亚瑟仍闭着眼,等着门关上的声响,然而他却听见背后传来了完全陌生的声音。
“啊,bonjourMonsieur([法]先生你好)!”
马修有些犹疑地回应道:“呃,bonjour([法]你好)。”
“抱歉,你看起来十分的眼熟……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我觉得没有。”
“那么,我们现在就必须见面了。让我请你一杯酒吧……因为你是我到英/国以来见到的最可爱的东西了!”
“我……呃……”马修轻声咳了一下,“抱歉,现在不是时候,还是下次再说吧。※”
“啊,他还会说法语!我的心,请不要如此躁动!”
马修有些不自在的轻笑一声:“Monsieur([法] 先生),我们不是在法/国。在这里,您的言词需要多加注意。不是所有话对他们来说都是和善的,而且我很确定您想要的那种事在英/国是要进监狱的。”
那声音有些嘲弄地说:“拜托,亲爱的,即便隔着一条街的距离,我也能辨别出志趣相投的那个灵魂!来吧,跟我喝一杯,你可不能离开!”
马修的声音有些低沉下来:“真巧,Monsieur([法] 先生),我正在前往法/国的路上。”
“啊,命运怎么会这么残酷……我想一同前往,可我却不能够,而且尽管我想要你留下,你却要离开到我的国家去!也许某天,如果我们够幸运的话,我们会再见的。”
马修有些轻蔑地笑道:“走着瞧了。Au revoir, Monsieur([法]再见,先生)。”
亚瑟听见门终于关上,随即立刻转回身。在那个法/国人靠近吧台时,几乎抱怨的呻吟出声。真他妈该死的好啊,他起先是要招待美/国佬,现在又要招待法/国佬了。那男人穿着法/国军官的衣服,他金白的头发散落在肩膀——比军队的要求长上不少——下巴上覆着胡茬,而他的右手从腋窝到手腕都打着绷带。
“啊,多么古色古香的英/国小酒馆!”他说话带着浓浓的口音。
“需要什么帮助吗?”亚瑟冷冷地问了一句。
那个法/国人靠在吧台上,明朗地微笑着:“是的,请给我拿一瓶你这里最好的红酒。要法/国产的,如果你这儿有的话。我无意冒犯,但是英/国红酒确实有些,你们怎么说的来着……令人恶心。”
亚瑟扬起一边的眉毛,从背后的玻璃陈列柜里拿出一瓶红酒,重重摆在法/国人面前:“梅鹿辄※,我们这拿到过的最好的红酒。相当有年头了,完美的储藏,可以说是这国家最好的红酒之一了。一百英镑,哦,还有,这是英/国产的。”
法/国人皱皱鼻子:“也许我还是就来一杯白兰地比较合适。”
亚瑟耸肩道:“随你的便。”他把红酒放回原处,改拿了一瓶白兰地。
法/国人找了个高脚凳坐下,小心地把他打着绷带的手放在吧台上,说:“那么,英/国人,你的这个小酒吧叫什么名字?”
亚瑟咬紧了牙,真是傲慢的法/国佬。“翡翠之狮。”
法/国人皱起眉毛,轻轻点着自己的下巴:“Le lion vert([法]翡翠之狮)。唔,不知为何感觉这名字很耳熟呢,”他朝着给他摆了一杯白兰地的亚瑟点点头,“Merci, mon ami([法]谢谢,我的朋友)。”
“我的名字是亚瑟,还有,劳烦克制一下不要把我叫成您的朋友。”亚瑟心头突然涌上回忆……“我的名字是亚瑟,顺便恳请不要再叫我兄弟了。”“好吧好吧,抱歉了阿、亚瑟。”就像这样,突如其来的回忆带来的绝望又一次吞没了他。
“好吧,”法/国人抱着浓厚的兴趣看向亚瑟,嘴角扬起一抹微小的笑,“见到你真高兴,亚瑟。我的名字是弗朗西斯,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喝上一杯呢?”
亚瑟恼怒地翻了个白眼:“不了,谢谢。我还在工作。”
弗朗西斯耸耸肩,说:“Santé([法]为健康干杯)。”他举起杯子以示干杯,亚瑟注意到他手上缺了两根手指,一丝罪恶感袭上心头。弗朗西斯终究是和阿尔弗雷德一样,在为同样的事物而斗争,无论这在近来这些天里意味着什么。
“你觉得这白兰地如何?”亚瑟觉得只有尝试着交际一下才只会显示出友好。
“这是我这两个月以来喝的第一杯酒,”弗朗西斯喝了一大口,表情带着愉悦的惊讶,“而且我不得不说,它太棒了。”
“这是英/国产的。”亚瑟浮起一个小小的微笑,说道。
弗朗西斯略为嘲笑地说:“好吧,我想每个人总会有偶尔回答正确的时候,”他又喝了一口,随后好奇的扫视了一圈酒吧,“这真的让我想起了些什么,我上次来英/国的酒吧是好几年前了。”
“这不是你第一次来英/国?”
“噢,不是。我以前经常来这里游览,事实上,是跟两个朋友一起。我们甚至打算过来这里的大学读书,在战争爆发之前。但实际上……”弗朗西斯有些伤感的笑了,眼神突然直愣愣的看向远方,“伦敦是我们一起旅行到的第一个地方,”他眨眨眼,赶走了方才的情绪,“但那是一生之前的事了,”他一口气把酒喝尽,“我必须道个歉,我平常真的不会喝这么快。”
“噢,我并不介意……你应该看看那些来这里的美/国人。”亚瑟重新倒了酒,低笑一声,轻的只有自己能听见。
“啊,美/国人,”弗朗西斯会意地点点头,“之前在门旁经过我身边的年轻人……你知道他吗?他不是美/国人吗?”
“嗯,我知道他。他是个加/拿/大人。”
“显然——那个北极熊。啊,多么糟糕的时机,多么曲折的命运,”弗朗西斯抬起头,夸张地叹了口气,“多么的悲剧啊。”
亚瑟压抑下笑声,这是他这几周来他笑得最大的一次。
“那么弗朗西斯,这次是什么东西把你带到英/国来的呢?”
亚瑟拿起他先前正在擦拭的玻璃杯,他是真的感谢这位法/国士兵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其实,是一艘英/国的医务船。”
“噢,你在欧洲受伤了吗?”
弗朗西斯缓缓地回答:“我在意/大/利被俘。”
“噢,我很抱歉。”亚瑟低头盯着吧台的桌面,他并不想知道弗朗西斯是怎么失去这几根指头的,但他的好奇心压垮了一切。他想到了阿尔弗雷德,被俘获,还有他接下来会经历什么。太多太多分散注意力的东西了。“那是不是……是不是很可怕?”
弗朗西斯低下头盯着他的酒杯,他的眼眸顿时变得深沉而憔悴:“你是绝对不会想知道的。”他慢慢说道。
“我很抱歉,”亚瑟再次说着,觉得很不适,“但你逃出来了……有很多士兵逃出来了吗?”真是愚蠢的希望。
“不会是从抓住我的那些人手里逃出来的,”亚瑟好奇地看着他,而弗兰西斯陈述着,“盖世太保。可以说这完全是我幸运到不可思议。我得到了……你们是怎么说的……一个帮助我逃走的赠物。
“哦。”亚瑟为自己竟胆敢对在那样情况下的阿尔弗雷德抱有期求而自责不已。
“不知我该不该问……”弗朗西斯透过他的白兰地酒杯专注的盯着亚瑟,“你看起来对这个很感兴趣,为什么?”
亚瑟滞了滞,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告诉这个奇怪的法/国人,他解释道:“我认识的有个人,被秘密警察抓走了。”
弗朗西斯放下杯子,叹息道:“啊,mon Dieu([法]我的上帝),我不该……”
亚瑟摇摇头:“真的没事的,我向你保证。毕竟,是我问的。”
“这个人……是亲戚吗?兄弟?”
“不,他是一个美/国人。他是……他是……”亚瑟低下头,不知该如何说完这句子。他是独一无二的,他是狂野不羁的,他就是整个世界……
静默了一会儿,弗朗西斯柔声道:“我明白了,我很抱歉。”
亚瑟再次摇头,快速地眨着眼睛:“这就是战争,我们哪还能做什么呢?”
弗朗西斯听闻笑出了声,柔和而不嘲讽:“去做值得做的事。”
“弗朗西斯,你知道吗……”亚瑟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法/国人,微笑道,“我想我可以跟你喝一杯。”
几杯白兰地过后,所幸的是对话从那个痛苦的话题上转开了,弗朗西斯瞪大了眼睛,看着亚瑟又猛灌下一杯酒。
“尽管你抱怨着那些美/国人,但我从没见过你这样喝酒的,我的朋友。”
亚瑟摆摆手:“我习惯了,我不会喝醉的。”随即他就碰倒了一瓶酒,并决定无视掉弗朗西斯的笑声。好像青蛙※会讲话似的——这已经是他的第四杯了。“而且,把我跟一个美/国佬比较真的很不礼貌。”亚瑟和弗朗西斯貌似在对美/国人的恼怒上找到了共同之处。
“低俗,无论是什么!”弗朗西斯大笑着说,“还有那糟糕透了的时尚品味!”
亚瑟点头表示诚挚的赞同:“还有,你试过打棒球吗?简直就是扯淡!根本没有意义,毫无意义!”
弗朗西斯有些急切地向前倾过身:“Mon ami([法]我的朋友),你真该看看美/国人在巴黎的样子!他们好像认为全世界都说的英语!”
“英语,哈!”亚瑟嘲弄道,“他们说的哪是英语,他们拼写的也不是。”
弗朗西斯大笑出声,他们很快吸引了酒吧内其他顾客的目光,但亚瑟毫不在意,这是他这几周以来最开心的时刻。“还有他们的事物,”弗朗西斯用着惊恐地语气继续道,“比英/国的还难吃!”
亚瑟无视了最后一句讽刺:“不过他们的巧克力还不错,”他顿了顿,有一瞬间陷入了自己的思索里,“而且他们非常的……有热情,有活力。还特别高兴昂扬,不论对象是什么。其实……他们也没真的那么糟糕,老兄。”
弗朗西斯把空酒杯放回桌上:“Oui([法]是的),我也这么觉得。这两周我一直在离这儿不远的医院里,待在一个美/国人隔壁的床位上……有趣,友好,但是,mon Dieu([法]我的上帝),他简直没法闭上他的嘴!”
“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亚瑟说道,想起阿尔弗雷德也无法保持不说话的状态,他好像连怎么闭上嘴都不会。
弗朗西斯摆摆手:“战斗机飞行员,他们的全都一个样。”
亚瑟苦涩地笑了笑:“好像确实如此。”
弗朗西斯瞥了一眼天花板,有些深情地笑起来:“啊啦啦,但这个飞行员真是与众不同。他一旦没注射镇静剂,他就不断的拆下绷带,跟拦他的工作人员扭打在一起,试图想逃出那里。我们打了一个小赌,赌谁会先出院。不过正如我说的那样,既然我能从德/国人手中逃出来,那么我也能从英/国人手里逃出来。”弗朗西斯再次喝起酒。
亚瑟有些犹豫地问道:“他为什么要试图离开?”
“他一直嚷嚷着他要去见某个人……”弗朗西斯声音渐轻,带着探寻看向亚瑟,“而且,我很确定我在酒吧里听到过他的名字……啊,他们给我打的止痛药把我脑子都弄不清醒了,”弗朗西斯眯着眼睛思索起来,“你说你的名字是什么来着?”
亚瑟紧抓着他的酒杯,紧到他觉得杯子快被捏碎了。
“亚瑟。”他极轻的回答道,四周的空气开始逐渐变得凝重。
弗朗西斯突然睁大眼睛,双眼布满神采:“对啊!翡翠之狮的亚瑟!”
亚瑟怔住了,他不敢去思考,也不敢去呼吸。这不是真的吧,这不可能啊。
“那个美/国飞行员,”亚瑟屏着气缓缓问道,“他叫什么?”
“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琼斯中尉。”
亚瑟手中的杯子掉下来,但他无视了脚下玻璃的碎裂。整个世界好像围绕着他坍塌又重组了一番,他的心停止跳动了一瞬,随即怦怦跳动起来,然后剧烈地鼓动。他茫然而带有怀疑地注视着弗朗西斯,而且尽管他看得见弗朗西斯的嘴唇在一翕一合,但他一个字也听不见。直到震耳欲聋的碎裂声传来,他才终于恢复知觉。亚瑟在终于可以动、终于能够呼吸之后,喃喃问道:“你说的那个医院在哪?”
※马修此处讲的是一整句法文,原句为“Pardon, mais pas maintenant. Peut-être uneautre fois.”法文不是很懂,不知有没有翻错。
※梅鹿辄(Merlot),别名美乐、梅洛、梅露汁,原产法国波尔多。被誉为红葡萄的公主,温柔乖巧,也是最受欢迎的红葡萄品种。
※法/国人被蔑称为“青蛙”,译文中所有带有“佬”的都是蔑称,这里是亚瑟内心的挖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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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七夕发第七章,祝各位七夕快乐~
在法叔的神助攻下,刚好留了个个光明的小尾巴,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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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翻
原作者:George deVali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