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将再会(03)

米英;中长篇;系列故事


目录 - 第三章


“好,然后我这样抓住这里……”

“把你的手放到这……往下移点。”

“像这样?”

“对,握的更紧些……”

“这样感觉很别扭……”

“你得放松点,把你另外一只手放到这……对对对就是这里。然后脚再分开。”

“哎呀!这该死的球棒,怎么会这么复杂!”亚瑟不满的抱怨着,进行大概是第八十次让阿尔弗雷德满意的击球姿势尝试。他感觉自己就要摔了,而且就算阿尔弗雷德站在他身后,握着他的手帮他矫正姿势,也没有多大的用处。而当阿尔弗雷德的胸膛贴到他的后背,他的后背就不断地发烫,他几乎能感受到阿尔弗雷德喷在他脖子上的呼吸,此时他只热切的希望阿尔弗雷德没有感受到他轻微的颤抖。

今天的早些时候,阿尔弗雷德走进翡翠之狮,炫耀地挥舞着球棒,声称自己能解释好“绝妙的美/式运动——棒球”的规则玩法。亚瑟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人期待着真的去玩这种破游戏,但现在他竟站在当地的板球草地的正中央,试着记住击球和滑垒的区别,甚至还在为起码击中一次那该死的球而努力。不远处堆着一堆衣服:阿尔弗雷德的夹克和帽子,亚瑟的大衣和领带。今天跟前几天一样晴空万里,一点也无法联想到前几周的连绵阴雨,就好像阿尔弗雷德带来了太阳似的。

“再把你胳膊弯一点起来……握的别这么紧……好了,我觉得你已经找到窍门了,”说完,阿尔弗雷德后退几步,亚瑟压下心头那份失落,“现在,盯好这个球,好么?”阿尔弗雷德捡起球,两手互抛着走远,英俊的脸上神采奕奕,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第十二次祝你好运!”

“闭嘴。”亚瑟咕哝道,试着挥了几次球棒。

“来啦!”

阿尔弗雷德把球投出。亚瑟挥棒。没击中。

“混蛋!”亚瑟把球棒扔到地上,“这东西根本没法玩!别笑了!”

“不好意思!”阿尔弗雷德笑的不行,努力挤出话来,“只是,真的,我没见过有谁能失误这么多……

“棒球这玩意根本没有意义!”亚瑟打断了他,拒绝承认自己是有点尴尬,“拿走你那该死的球棒,让我带你见识见识什么是他妈的运动……”

从附近的俱乐部拿来板球和板球拍后,亚瑟慢慢走回到场地,迫不及待的想把阿尔弗雷德脸上那该死的笑容给打下来。阿尔弗雷德似乎仍没从刚才的爆笑中缓回神,他两手撑着胯部,愉悦的看着亚瑟,说:“好吧亚瑟,你打算给我见识什么?”

亚瑟绷着脸,尽管他的真心并非如此,但那该死的傲慢让他气的发狂:“我们就来看看你对真正的运动有多擅长吧?”

但很不幸的,阿尔弗雷德很快就掌握了板球的所有基本要领——除了几个专业名词还有错。

“好的,我来梳理一遍思路,”在亚瑟给他快速地讲完大致规则后他说道,“投手(pitcher)……”

“投球手(bowler)。”

“投球手站在这里,”阿尔弗雷德边说边绕着亚瑟旁边一根投球线末端的柱子跳了一圈※,“然后那个、呃、那个拿板子的人……”说完,他朝另一根柱子跑去。

“击球员(batsman)。”亚瑟朝他喊道。

“击球员站这,”阿尔弗雷德喊了回去,“只有这里是站两个击球员的,然后另一个站在你那里,跟投手,啊,投球手一起。”

“对。”

“好,然后接球员(catcher)……”

“守门员(wicket keeper)。”

“嗯对,就是他,他站这里。”阿尔弗雷德用板球拍敲敲地面。

“没错,非常好,你准备好了吗?”

阿尔弗雷德侧身站好,举起了球拍,说:“交给我了!来吧!”

亚瑟假笑道:“就让我们来看看你有多让人钦佩吧,阿尔弗雷德·琼斯。”

语毕,亚瑟对准投球线奔跑起来,随后投出了球,阿尔弗雷德干脆利落地把球击出了场地。

“那有几分?六分吗?”他嚷嚷道,“我是不是该跑了?”

亚瑟本可以掐死他的。

当晚,在翡翠之狮,阿尔弗雷德看起来似乎对自己刚习得的板球技术颇为自豪,而且毫不犹豫的向每个愿意听他讲话的人传授经验。

“所以板球和棒球其实没有什么本质区别,”当他与一群美/国/人聚在酒吧里的时候,他对他们这么说着,亚瑟擦着吧台,默默的生着气,“一根球拍,一个球,你击了球然后跑,就是这这么简单。而且板球里甚至还有个接球员(catcher)呢!”

“是守门员(wicket keeper)。”亚瑟愤怒地咕哝道。

“亚瑟,你觉得棒球怎么样?”马修问道,抿了一口波旁威士忌,无视了阿尔弗雷德,显然是对他的自夸早已习惯。

“呃,”亚瑟开口道,几个美/国/人转头看向他,“它,呃……”它让人沮丧,又毫无意义,而他唯一记得的只有环着他的阿尔弗雷德的手臂……“击到球实在是太难了。”他断断续续地终是讲完了。

马修很理解的点点头,说:“我也完全找不到窍门。”

“那只是因为这明显是美/国的运动,而你们外国人没法掌握罢了。”阿尔弗雷德带着大大的恼人笑容说道,亚瑟简直想不通之前怎么会误以为这笑脸很迷人,而其余的美/国/人都赞赏地为阿尔弗雷德的发言欢呼。

“不好意思提醒一下,在这里,你才是外国人。”亚瑟从咬紧的牙缝里挤出字来。

“就是就是,”马修说着轻轻踢了阿尔弗雷德的小腿一脚,“所以,琼斯中尉,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表现出一点尊敬……或者是其他的什么,”马修给了阿尔弗雷德一个微笑的笑容,“你也许会被踢出门外,并且永远不能回这里来。”

亚瑟顿时发现自己看马修很顺眼。

“嗷!亚瑟不会这么对我的,是吧?”阿尔弗雷德趴到吧台上,对亚瑟讨好的笑着,“那我道歉,然后扯平好不好?”他眨眨眼,亚瑟握紧了手里的抹布,“还有,你能再给我倒杯波旁威士忌吗?”

接下来的几天里,亚瑟一定会找一天教教阿尔弗雷德“请”字是什么意思。他转身去拿酒瓶,却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他叹了口气,这是他今晚第三趟去地窖了。亚瑟丢下抹布,拂去手上的灰尘。

“苏格兰威士忌也行。”阿尔弗雷德注意到了空空的波旁酒瓶,说道。

亚瑟摆摆手,说:“我还是要去拿几瓶波旁的,”他顿了顿,苏格兰威士忌,这让他想到……他抬头对阿尔弗雷德甜甜的笑了,“对了,如果我麻烦你去帮我到地窖拿几瓶酒,你会很介意吗?”

想起阿尔弗雷德对伦/敦/塔和威斯敏斯特教堂的恐惧,亚瑟想到了一个能挫去阿尔弗雷德的傲慢自大的方法。

“好吧,”阿尔弗雷德往吧台里头更倾过去,用只有亚瑟能听见的低声说道,“你那样笑起来的时候,我怎么可能拒绝?”突然他又变得迷人起来,亚瑟迅速沉下脸。

“跟我来。”

亚瑟带着阿尔弗雷德走到屋子的后面,走下吱嘎作响的狭窄楼梯,慢慢进入了阴冷黑暗的地窖。酒吧里的明亮和喧嚣瞬间远去,只留下淡淡的灰尘气味,昏暗不清的光线和投在墙上的影子。阿尔弗雷德的脚步变慢,肩膀僵直起来,而亚瑟偷偷笑了。

“亚瑟,你这个地方有点让人毛毛的,”阿尔弗雷德说道,他不时会猛地回头看一下,“就像那些古老的英国建筑……”

“你这么觉得?”亚瑟无辜地问道,“你知道吗,这栋建筑可以一直追溯到十八世纪,而且是建造在更古老的废墟上的。”

阿尔弗雷德紧张的问:“真、真的吗?”

“嗯哼。波旁威士忌在这边的角落里,就那。”亚瑟带着阿尔弗雷德往阴森的地窖深处走去,阿尔弗雷德慢慢地跟在后面。

“这些老酒吧都很有趣,”亚瑟弯腰站在一个放满了酒瓶和酒桶的柜子后继续说道,“它们总有故事。”

“噢。”阿尔弗雷德轻声应道,声音微微发抖。

“你想听听我们酒吧的故事吗?”翡翠之狮真的有一个故事,是亚瑟的哥哥们在他很小的时候为了吓唬他说的,不过从没吓到过他。亚瑟喜欢鬼故事和幽灵传说,而且坦率点讲,每当他一个人待在阴冷空旷的建筑物里时,他会希望能有一只幽灵在那儿徘徊。

“……当然,”阿尔弗雷德尖声道,他迅速清了清喉咙,然后用比往常更低沉一点的声音说,“我是说,咳,当然了。”

显然阿尔弗雷德并不是真的这么想的。

亚瑟又暗自偷笑一下,他把两瓶波旁威士忌递给阿尔弗雷德,然后边弯下腰去再拿两瓶,边慢悠悠的说道:“传说,在十九世纪的初期,这个酒吧的拥有者是一对非常恩爱的年轻夫妻。有一天,那位年轻的丈夫被招募入伍去到法/国参加拿/破/仑战争,而年轻的妻子就在酒吧耐心等候丈夫的归来。每个夜晚,她都会在壁炉台上摆上斟满了苏格兰威士忌的酒杯,希望丈夫能回家来把它喝掉——就像以前他傍晚回家时的习惯一样。”

亚瑟小心翼翼地把一瓶波旁威士忌摆在架子的边缘,然后起身看向还呆呆站着的阿尔弗雷德,他两手紧握着酒瓶,抖得不行。

“但每天早上她起床去看,杯子依旧是满的,”亚瑟继续说着,“最后,滑/铁/卢战役的消息传回了伦/敦,数千名英/国士兵葬身战场。不过她仍然没有放弃希望,于是那天晚上,她同往常一样放好了一杯苏格兰威士忌。第二天早上……那个杯子竟然空了。”

阿尔弗雷德倒吸一口气,表情因恐慌而扭曲起来。亚瑟藏好假笑,坏心眼的继续着叙述:“于是当晚她再一次摆上了一杯酒,而到了早上她再一次发现酒杯空了。这件事就成了她每天雷打不动要完成的事情,一直到她年老死去,方才停止。”

亚瑟极具戏剧性的停顿了一下,慢慢走向阿尔弗雷德,用一种低沉轻柔的怪异声调开口道:“但奇怪的是,自那之后的一百年来,在夜晚将尽的时候,壁炉台上偶尔会出现一杯斟满苏格兰威士忌的酒杯,而大家都知道,如果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一定要把那杯酒留在壁炉台上。因为一旦你在早上之前喝掉了那杯酒的话……”

亚瑟盯着阿尔弗雷德瞪大眼睛的苍白脸色,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故意留了个话尾巴吊着。阿尔弗雷德的脸因恐惧而僵硬了,他重重的咽了口口水。

“会怎么样?”他终于轻声问了出来,“如果把它喝了会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亚瑟轻声回答,“因为至今没有人能活着说出来。”

就在那时,亚瑟放手让一桶波旁威士忌重重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阿尔弗雷德尖叫着扔了手中的酒瓶,飞奔上楼梯逃回了酒吧。

亚瑟得意地笑了起来:“现在才算是扯平了,阿尔弗雷德。”

随后他整理了现场的糟乱,拿了几瓶新的波旁威士忌,愉悦的心情一直保持到了他上楼看见阿尔弗雷德正用力的要把酒杯从一位站在壁炉台旁的客人手中夺走。马修同其他三个美/国/人一起才把阿尔弗雷德给拽开,而整个过程中阿尔弗雷德还在大叫着自己只是想把这位不知情的顾客从复仇心很重的鬼魂的怒火中救出来而已,亚瑟最后不得不给那位客人提供一整个月的免费啤酒才平息了这场风波。

显然,他还是没能赢过阿尔弗雷德。

后来的几个晚上,所有士兵都离开后,阿尔弗雷德还会陪着亚瑟留到很晚。他们什么都聊,聊阿尔弗雷德在美/国的农场,聊亚瑟的家庭,聊他父母是怎么过世的,他的兄弟们是怎么抛下他的,他们……有多讨厌他。聊阿尔弗雷德的飞机,一遍又一遍,他描述了太多遍他亲爱的贝丝小姐,以至于亚瑟也觉得自己跟她很熟了。聊亚瑟难以克服的恐惧,永远达不到双亲期望的恐惧,兄弟们会变得那么成功而自己会失败的恐惧。有时候在最后的几个小时,所有客人都走了,天空渐渐泛起灰白的时候,阿尔弗雷德会说起自己的恐惧:害怕战争失败,害怕他所做的一切对世界毫无影响,害怕没几个飞行员能完好无损的回家的现实。这些少见的话语让亚瑟最为恐惧,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的手会滑进阿尔弗雷德手里,他也无法确定未来还能否像这样抓紧它。

“你竟然能被允许这么迟都不回营地,真让我吃惊。”亚瑟说道,拿起他的朗姆酒,不过它已经近乎空了,该死的,明明现在跟阿尔弗雷德喝的时候他已经很小心了……他现在想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再嘲笑自己一番。

这是最后一个夜晚,所有人都已离去,又一次的,在打烊后亚瑟跟阿尔弗雷德小酌几杯。亚瑟突然想好好珍惜这段时光,不过他永远不会让阿尔弗雷德知道的。

“啊,作为一名飞行员外出挺好的,”阿尔弗雷德高兴地说道,“反正我们就要死了,他们让我们在最后的时光里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说完阿尔弗雷德大声笑了起来,但亚瑟缩了缩身子,扭头不去看他,阿尔弗雷德也停了笑,问道:“亚瑟?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这一点也不好笑,没了。”

阿尔弗雷德顿了顿,然后才说:“抱歉,只是有时候开玩笑才更容易说出口些,你不觉得吗?”

亚瑟点点头,但这些话语冰冷的侵入了他骨髓,阿尔弗雷德会……不,就连想到这样的事都让亚瑟疼痛不堪。

“你不会觉得……害怕吗?”最终他轻声问了出来。

阿尔弗雷德笑着说:“当然不了!”

亚瑟只是越过酒瓶静静地看着他,阿尔弗雷德脸上的笑垮了下来,他叹了口气,低下头说道:“没事的,亚瑟,我真的很好。我也没有在吹牛,真的,这也是我能当上飞行指挥官的原因之一啊。”

“我知道,阿尔弗雷德,我相信你。”

“但这并不代表你心里有多好受,因为最后,可能只是因为一个瞬间的失误,或者是极其微小的驾驶错误,或者是那个德/国/佬的技术比你好了那么一点点……于是就那样了。”

阿尔弗雷德的眼神暗淡下来,他的表情充满了不确定,而突然间他看起来是这么的年轻。这是亚瑟第一次看见那个大嗓门、快活又自信的飞行员这幅样子,很吓人,很奇怪,但确是真实的。亚瑟觉得胸口酸疼得不行,然后阿尔弗雷德朝他伸出了手,亚瑟缓慢地、紧张地握住了他。

“我试着不去想这些事情,但是……我不能改变大部分飞行员回不了家的事实。”

亚瑟没有回应。他只是紧紧抓着阿尔弗雷德温暖又坚定的手。他不知道自己对阿尔弗雷德来说算是什么,不确定这美/国/人想要的是什么,是一份组织之外的陪伴,是朦胧清晨时的耐心倾听,还是亚瑟怕是自己自作多情而不敢承认的什么东西。但亚瑟知道阿尔弗雷德对他来说算是什么,他是亚瑟漫长而黑暗人生中唯一的光亮,是亚瑟不能呼吸时送来的清新空气。

阿尔弗雷德走进了亚瑟的心里,而亚瑟把心遗失在了阿尔弗雷德身上。

“但是呢,亚瑟,”阿尔弗雷德眨眨眼,把亚瑟从自己的思绪中带回到方才的对话里,“我不是那所谓的大部分战斗飞行员。”

亚瑟差点笑起来,这是他熟知的那个阿尔弗雷德。

“你的那个收音机还能用吗?”阿尔弗雷德问道,迅速地切换了话题,朝酒吧收银台后的收音机努努头。

亚瑟晃晃头,驱散了刚刚围绕着的恐惧。

“能的,不过我不怎么听。”

这些天收音机让亚瑟很是烦恼,它如果没有在播最新的审核过的新闻,或者是那个糟糕的哈哈大王,就会播起极度忧伤的战时歌曲,比如琳恩小姐的那些歌。

“嘿,为什么不听?你应该多听听的,这地方可以来点音乐!”说完,阿尔弗雷德略带摇晃的站起来冲向了吧台。

“我们肯定能找到点合适的……”他边说边调整起收音机的旋钮,试图放点音乐出来。

亚瑟翻了个白眼,喝完自己的朗姆酒,然后起身去帮阿尔弗雷德一起弄收音机。

“调频真是麻烦。”他说着,拿过了收音机,把天线往四处晃着,直到确定是音乐的声音从喇叭传了出来。

阿尔弗雷德兴奋地抓起亚瑟的胳膊摇了起来,说道:“那里!停!停!那是什么?”

像是管弦乐的曲调从喇叭里悠扬的传出来,亚瑟叹了口气,他不听广播的原因之一就是……“某首忧伤的战时歌曲。”

“噢我知道这首!”阿尔弗雷德突然莫名其妙的拽了拽夹克,整理了下头发,然后转向亚瑟,弯腰执起他的手,说道,“请问能和我共舞一曲吗?”

亚瑟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尽力按捺下心动,嘲弄道:“你是不是疯了?”

阿尔弗雷德耸耸肩,眼眸开心地闪亮着:“我偶尔才被这么说,”他咧嘴笑了起来,“跟我跳支舞吧。”

亚瑟做了个投降的动作,他还是无法拒绝那笑容,他放弃了。他让阿尔弗雷德拉着自己手臂从吧台后走出来。阿尔弗雷德随即把亚瑟拉近,把手搭在亚瑟的腰上,再握起了亚瑟的手。亚瑟不得不承认……他的心跳快的不行,胃里更是翻天覆地。好吧,还是很恼人的。亚瑟把手放上阿尔弗雷德的肩膀,看向阿尔弗雷德英俊的脸庞。

“这歌真是瞎扯。”

“哦拜托,它很美的,”随后,让亚瑟很惊恐的,阿尔弗雷德开始唱起来,一点也不优雅的带着亚瑟在地上转着圈,“我们终将再会,不知何地,不知何时……”

“停停停,”亚瑟说道,尴尬、为难和好笑一时间都涌了上来,“你不能唱歌。”

但阿尔弗雷德只是唱的更大声了,好像亚瑟的生气让他很开心似的:“但我知道,我们终将于晴朗的某日再会!”

“别唱了!”亚瑟拼命忍住笑,这不是搞笑,这简直是荒谬,就算阿尔弗雷德唱歌的时候是多么的耀眼,他的歌声还是太离奇了,“你唱的太糟了!”

“保持笑容……”阿尔弗雷德头发像太阳一样灿烂……

“停!”

“一如你的往常……”阿尔弗雷德的眼睛是最漂亮清澈的蓝……

“不!”

“直到晴空驱散所有阴霾!”阿尔弗雷德在笑……

亚瑟终究还是放弃了,大笑起来,阿尔弗雷德也跟着笑,继续带着亚瑟转圈,尽管乐曲在两人四周飘扬环绕,但他们完全没踩中节拍,不过起码阿尔弗雷德笑的不能接着唱歌了。

“抱歉啊。”阿尔弗雷德从笑的空隙中说道。

“为了你那可怕的歌声?”亚瑟几步不能及时跟上阿尔弗雷德的脚步,因为他的脚步对于这缓慢的曲调来说实在是太快了。

“才不是!我只是忘记了下面的歌词……”

“那没事,我原谅你了。”

“噢等等……我想起来了……所以请你务必道声好,向我认识的人们,告诉他们我不会耽搁太久……”

“哦不!”亚瑟大叫道。

“他们将乐于知晓,当你注视着我离去时,我正唱着这首歌!”

亚瑟摇摇头,阿尔弗雷德真是没救了,但他又是那么讨人喜欢,那么疯狂,那么快活那么天真那么自大……当他离去之后,一切怎么可能就归回正常呢?

随着音乐渐渐高昂,他们却陷入了静默。阿尔弗雷德不再带着亚瑟转着狂野的圈,而是慢慢跟着歌曲摇着,他温柔的渐渐握紧了在亚瑟腰上的手,把两人握着的手举到胸前。两股情感对抗着冲过亚瑟,使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当合唱部分再次响起,阿尔弗雷德轻轻唱道:“我们终将再会,不知何地,不知何时……”

泪水刺痛了亚瑟的双眼,他赶紧低下头。真蠢,怎么就被这么傻的歌打动了。

阿尔弗雷德温柔抚上他的脊背,他的脊背颤抖起来。阿尔弗雷德握他的手紧到发疼,他的手也颤抖起来。亚瑟犹豫着、带着那份不确定,最终将头靠上阿尔弗雷德的肩膀,藏起自己泪光闪烁的眼眸。他感受到阿尔弗雷德的嘴唇就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唱出了最后那句疼痛而充满希望的歌词。

“……但我知道,我们终将于晴朗的某日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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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翻

原作者:George deVal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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